人生百态,命运多舛。对于任大哥来说,2023年的生活似乎与往年并无太大差异。然而,当医院窗外传来喜庆的礼炮声,他的心弦被轻轻触动。
“砰砰砰”礼炮声再次响起,为冷清的病房添了几丝喜气。虽然已经想到是结婚,但还是忍不住走到窗边看热闹:路边有人家正在办接亲,花车在路旁整齐排列,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悦,不禁想:不知闺女出嫁时是啥样,还能不能为她置办嫁妆……
这是2023年任大哥第三次住院。
失去味觉的转变
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厨师生涯,任大哥心中五味杂陈。有机会学门手艺是任大哥离家前父亲的交代,也正是因为谨记着父亲的教诲,18岁的他才放弃了进厂薪酬更高的工作,而到一家酒店后厨当了学徒。凭借着勤奋和努力,他在后厨技艺逐渐精湛,并与爱人相识、相知、相恋。然而,命运却在不经意间捉弄了他。
2009年,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剥夺了他的味觉,从此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巨大转变。
一天上午,任大哥正在自己工作的酒店后厨吃员工餐:怎么什么味道都没有,这是哪个牛人做的饭?虽然心中疑惑,但想着大家都是同事,咸点淡点谁还能是故意的,谁曾想竟是自己失去了味觉。
睁不开眼睛、嚼不动苹果、咽不下米饭,这一系列的症状不得不让任大哥放下热爱的工作赶往陌生的医院。
“胸腺瘤性质需要病理切片后再做具体判断……您的肌无力是全身型的,今后一定要多注意,不能从事体力劳动……千万注意别感冒,复发会有生命危险。”脑子嗡的一声,其余都听不见:不能从事体力劳动,以后不能干厨师了该怎么挣钱?
病急乱投医的陷阱
不是求助无门,谁会临时抱佛脚,不是无药可治,谁又会信什么大神偏方。当家中顶梁柱因突发恶疾而倒下,茫然无助的家人在许多时候也只能选择病急乱投医,甚至无暇辨别真伪。去试试,万一真的有效呢,确诊后的任大哥及其家人也这么想的。
“我这个药是调节免疫力的,免疫力强了自然百病消”
满头白发的老人再配上一袭白大褂,满屋中药材,颇有些隐世名医的味道,尤其是在任大哥家人知道重症肌无力是自身免疫疾病后,感觉就更对症了。
“这药吃了会有效果吗?”
听老中医这样说,任大哥有些犹豫了,担心又和上次一样没有效果。因为在此之前,为彻底治愈疾病,任大哥已经上过一次当,东拼西凑的几十万打了水漂。
对健康生活的迫切渴望最终占了上风,任大哥犹豫半晌,终于咬咬牙再次拿起了手机,在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后艰涩地开口:“四叔,您现在手里还有闲钱吗,我在一位老中医这看病,他说他的药能治这个病,可我……”任大哥渐渐说不下去,声音里充满了愧疚,为了治病把周围人都借了个便,他一人连累了所有亲友。
“老中医”开的药一瓶都要上千元,一个疗程便要数万块,但为了早日康复,任大哥始终在坚持用药,虽然感觉没有什么效果却也不敢中断,直到一日在外地上大学的远房侄子来家探望,拿过任大哥手里的药瓶:“任叔,这是保健品根本不是药!”而此时,任大哥吃“药”已经花了十余万元!
无以为报的真情,难以企及的梦想
几番上当受骗不仅糟蹋了血汗钱,更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,导致任大哥的病情一直控制得都不是太好。2019年初春,一波流感席卷各地,任大哥不幸因肺部感染而突发危象而住进了ICU。
口角的涎液不受控地流下,由于插着管,面颊已经发酸,嘴却无法闭上。耳边是心电监护仪偶尔传出的机械滴答声,眼中是天花板无尽的白色,因为无力翻身,任大哥感觉自己就像一具僵尸躺在床上。
吱呀——伴随着开门声转头,穿着防护服的妻子、女儿正由ICU护士带着走进病房,看着那日渐单薄的身形,任大哥心头一热:刚确诊时妻子还是不到30的新手妈妈,15年的陪伴问诊,15年的悉心照料,15年的日夜辛劳,带出了亭亭玉立的女儿,带走了她的雪肤花貌。面对这世上最真挚的情谊,他该拿什么来报偿!
在妻子和女儿的悉心照顾和鼓励下,任大哥多次与死神擦肩,但好在都有惊无险。虽然日子过得艰苦,但好在一家人整整齐齐,也算幸福。
2023年,身体一直不稳定的任大哥因为“感冒”几乎是在医院度过,新年即将到来,病房里,当被问及新年愿望的时候,任大哥苦笑:“而今的我早已不再奢望恢复成正常人那样,只希望在新一年里能身体状态平稳、减少住院次数,和爱人相伴到老,如果有可能,我想坚持到女儿出嫁的那一刻!”
活着,看女儿出嫁,看似简单的愿望,却成为任大哥难以企及的人生梦想。
一直以来不稳定的身体状况,四处求医所欠的外债,早已压垮了任大哥向往美好生活的内心,现在任大哥仅剩的只有妻子和女儿带给他的一丝丝光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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撰稿丨钟心
编辑丨李欢
排版丨玉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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